文／陳效真（音樂文字工作者）
圖／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提供
2015年，美國指揮家長野健來到德國漢堡，接掌漢堡國立歌劇院與漢堡愛樂，開啟一段改變這座港口城市音樂未來的旅程。10年後，他在漢堡易北愛樂廳的舞臺上，指揮經典的布拉姆斯第四號交響曲，以及委託當代作曲家創作的交響曲《心輪》，為任期畫下完美句點。長野健曾經說：「漢堡的音樂是跨接時光的橋樑。」他不僅尊重漢堡的音樂傳統，也大膽擁抱新作與年輕聽眾，讓漢堡愛樂成為傳統與創新的交匯點。
📌港口城市的共鳴：漢堡精神與領導風格
長野健在美國加州沿海小鎮莫羅灣長大，與漢堡的易北河岸有著相似的開放氣息。人潮、貨物與文化交匯的港口城市特質，讓長野健對漢堡一見如故。正式上任前，他以兩年的時間研究漢堡的歷史，深入了解從泰勒曼到布拉姆斯的音樂傳統。他認為：「傳統不該只是回望過去，而是要像河流般向前流動。」這種理念成為他領導漢堡愛樂的基石。
長野健把漢堡的開放精神融入樂團管理。他不僅保留樂團對經典曲目的精湛演繹，還鼓勵演奏家探索新音樂。例如，他帶領樂團重溫布拉姆斯的手稿，挖掘歷史細節，同時也支持年輕作曲家的創作。這種尊重傳統又擁抱創新的方式，讓漢堡愛樂的聲音既深植歷史，又充滿現代活力。長野健的曲目策劃如同一場跨越時代的對話。他一方面深耕傳統經典，另一方面積極委託新作，讓漢堡愛樂的演出吸引不同世代的聽眾。
📌重現經典：布拉姆斯的現代回響
#漢堡 是 #布拉姆斯的故鄉，長野健對這位作曲家的作品情有獨鍾。他最著名的成績之一，是重現1868年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的布來梅首演。長野健研究古樂器的演奏方式，並結合易北愛樂廳的現代聲學技術，讓合唱與管弦樂的聲音更加立體，彷彿將聽眾帶回19世紀，同時又滿足現代人對音響效果的期待。另一場令人難忘的演出，是他指揮的巴赫《馬太受難曲》，透過精準的節奏與情感表達，讓這部古老作品散發新生命。
📌新作委託：漢堡的現代故事
長野健相信，古典音樂應該反映當代議題。他委託日本作曲家細川俊夫創作歌劇《靜海》（Stilles Meer），以福島災害為背景，呼應漢堡的海洋城市氣質。這部作品的旋律如海浪般起伏，讓聽眾感受到環境與人心的共鳴。另一部重要新作是阿根廷作曲家南特（Alex Nante）的第三號交響曲《心輪》，這部交響曲探索心靈與宇宙的連結，吸引許多首次走進音樂廳的年輕聽眾。這些新作不僅豐富了樂團的曲目，也讓古典音樂成為現代生活的對話。
📌易北愛樂廳：新地標與跨界實驗
易北愛樂廳在2017年落成，這座如水晶宮般的建成為城市音樂文化的新地標。為了紀念這重要的時刻，漢堡愛樂特別委託耶爾格‧韋德曼（Jörg Widmann）創作清唱劇《方舟》，由長野健指揮世界首演。韋德曼以「方舟」比喻音樂廳，象徵「保存」與「啟航」的雙重意涵。長野健強調「音樂廳不僅是演出場地，更應成為城市社會生活的一部分。」於是，長野健推出「音樂與科學」跨領域計畫。除了與專注於基礎科學研究的著名馬克斯‧普朗克協會（Max Planck Society）合作，透過講座邀請科學家、音樂家與學者探討音樂的數理構造如何對應腦神經科學，並探討聲學原理如何影響音樂廳設計、音樂聲響對情緒的影響等，例如：《方舟》融入哲學與結構對稱、節奏序列、對位邏輯與空間聲學的精確設計。這些活動吸引了非傳統聽眾，讓音樂廳成為知識與藝術的交匯處。
📌青年與社區：培養下一代聽眾
針對古典音樂面臨的「白髮症候群」（即觀眾年齡逐漸偏高的現象），長野健相信激發年輕人的好奇心是關鍵。他上任後推出音樂教育項目「愛樂學院」，藉由公開排練、大師班及工作坊，為年輕音樂家提供實踐機會。除了小型室內音樂會和實驗性演出，提供音樂家更多機會表現個人風格和創意。長野健也把音樂帶進社區。樂團定期在學校與公共場所舉辦演出，例如在漢堡港口的露天音樂會吸引數千名年輕人，許多人因此首次接觸古典音樂。數位平台的推廣也讓演出觸及全球觀眾。雖然具體數據難得，但是這些活動顯著提升年輕聽眾的比例，為樂團注入新活力。
📌長野健的永恆印記
長野健的10年任期，是把漢堡愛樂的歷史根基轉化為面向未來的能量。他以布拉姆斯與巴赫的經典奠定根基，用新作如《靜海》、《方舟》開拓視野；他讓易北愛樂廳成為城市的心臟，通過跨界計畫拉近音樂與生活的距離；他更以教育與社區項目，培養下一代聽眾與演奏家。他的努力讓漢堡愛樂成為全球矚目的現代樂團，也讓漢堡的音樂文化更具包容性。
當聽眾在易北愛樂廳聽見布拉姆斯的雄渾交響與新作的創新旋律，長野健的願景已成為現實。他的10年證明了古典音樂不只屬於過去，更屬於每個人。未來，漢堡愛樂將繼續在這座「音樂之橋」上，連結歷史與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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