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介紹過德國小提琴家維若妮卡‧埃貝萊（Veronika Eberle）的新錄音，焦點放在德國當代作曲家耶爾格‧韋德曼（Jörg Widmann）為這部協奏曲三個樂章重新編寫的裝飾奏。西班牙小提琴家杜埃尼亞斯（María Dueñas）在本月發行的專輯同樣把焦點放在裝飾奏，只不過，三個樂章的裝飾奏都是由杜埃尼亞斯親自編寫。除此之外，她還另外錄製十九到二十世紀五位作曲家或演奏者為第一樂章編寫的裝飾奏，使得這些向來只是添花加彩的附屬品，首度反客為主成為專輯主題。。
杜埃尼亞斯二００二年出生於格拉納達，十二歲以後在德勒斯登與維也納接受音樂教育。和當前大部分青年音樂家一樣，杜埃尼亞斯也是透過參加大大小小音樂比賽打開知名度。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杜埃尼亞斯在少女時期試著為莫札特的小提琴協奏曲編寫裝飾奏以後，開始愛上作曲。
她的鋼琴獨奏曲《告別》曾經在德國斯圖嘉特二０一六年為青年作曲家舉辦的舒曼「陌生的國家與人民」音樂大賽中獲獎，因此在個人第一張專輯裡，選擇她擅長的 #貝多芬小提琴協奏曲，並且演奏自己的裝飾奏，向愛樂者同時介紹自己這兩方面的天賦，絕對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但是相較於維若妮卡‧埃貝萊單純演奏一部協奏曲，杜埃尼亞斯的專輯企畫更多層了歷史意義。除了二十一世紀的杜埃尼亞斯，還有五位十九到二十世紀作曲家或演奏家的裝飾奏，於是在一張專輯裡，我們聽到十九到二十一世紀不同音樂美學與文化中的貝多芬樣貌：有和貝多芬同時期，譜寫過大量小提琴協奏曲的德國作曲家與小提琴家、指揮家史博（Ludwig Spohr），他的版本不但精簡，而且完完全全是古典樂派的味道，與浪漫的聖桑正好形成對比；易沙意（Eugène Ysaÿe）與維尼奧夫斯基（Henryk Wieniawski,）本身就是小提琴名家，這四分多鐘的裝飾奏就是一段炫技小曲。
最後的克萊斯勒應該是最著名，也是最多小提琴家選用的版本。除了錄下這些裝飾奏，杜埃尼亞斯還各自挑了五首他們為小提琴與樂團譜寫的原創作品，帶出這些音樂家創作的慣用風格。聖桑《哈瓦奈茲》、維尼奧夫斯基《傳奇曲》、克萊斯勒《愛之悲》都在意料之中，史博G大調交響協奏曲中的慢板樂章、易沙意哀傷的《搖籃曲》都是很罕見的曲目。
最後還是要回到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從這張唱片，還有網路上可以找到的拉羅《西班牙交響曲》、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等演出實況，很容易聽出杜埃尼亞斯的特長在於處理音樂線條的歌唱性。因為有麥克風收音和後製音量平衡，唱片比較難聽出她實際的運弓力道，遇到樂團總奏或是需要力度的樂句時，總會出現力不從心之憾。
但是同樣因為有麥克風，更能掌握到她細膩但是清新不誇張的旋律處理。杜埃尼亞斯的裝飾奏同樣加入不少貝多芬原作的元素，但是不像耶爾格‧韋德曼般刻意運用當代語言，落得風格跳接落差太大，失去了作品的整體性的下場。她的版本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當代二十歲少女的清新面貌，整體性和原曲更為順暢融合，比耶爾格‧韋德曼的版本更讓我喜愛。
文／陳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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